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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写散文,比写诗几乎晚了十年。当初动笔,不过当做“诗余”,原来无心插柳,后来竟自成阴,似乎赢得更多读者,以致近年在大陆出书,文集还多于诗集。但是另一方面,评者论我的作品,却是诗集多于文集。只能怪自己一心二用,变成练功走火,左手与右手竟有不同的掌纹。
我写散文虽然起步较晚,但是文路比诗路走得较稳,较快,也较早进入成熟之境。文路起步不久,少年气盛,我就奢言当代的散文需要革命了。
在《剪掉散文的辫子》一文中,我强调现代散文应该注意语言的密度、弹性与质料。后来我又对五四以来流行的小品文提出质疑,认为散文的格局不必自囿于小品。小品文如果喜欢议论,容易变成杂文,如果一味抒情,就会变成所谓散文诗。一位散文家如果不能兼擅叙事与写景,只能凭空地、无端地主观抒情,作品就注定只会“蹑虚”,不能“落实”,更谈不上出虚入实、虚实相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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